嗜血法医：杀魔新生 Dexter: New Blood-第07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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• 来自网友【六尺】的评论Replay再次按下播放键，剧中人就已经过了十年。无论是五光十色的嘈杂都市还是终年静谧的白色小镇，都天然拥有掩盖一切的能力，严寒和酷暑下，十年了，人类仍然各自心怀鬼胎，罪人不断，Dexter身边的人从Harry换成了Debra，父女两人，他和正常世界的唯二纽带。我不愿意去看Dexter那十年的一分一秒，因为他身边没有看到他挣扎的Hannah，也没有解决他痛苦的杀，他只是活在不见天日的深渊里，伪装好自己，强迫性重复routine，远离迈城阳光下的躁动情绪，只祈望铁湖的雪能冰冻住自己的杀戮冲动。终日和Debra对话，反复提醒自己，为自己的每一秒定罪。而如果你以为这只是简单的悔过赎罪重新再来之季，那你就错了。这是Dexter，是最不惧放大人性阴暗面的标准化模板，也是最乐于发掘生活之讽刺的模范剧本。 人性阴暗面是，他看到血迹与他儿子所述不符时的喜不自禁，是每当看到它有消失的迹象，就要不停的去提醒他的亲生儿子：你忘了吗？你把那孩子的腿划伤了？你忘了吗？你把那孩子的胳膊硬生生扭断？你是不是忘了？没事，我会提醒你，我给你举例子，这样你就会想起来，你和我一样，我们都有自己的dark passenger，我们可以一起拯救生命，一举两得，做各自眼中的英雄。我们不是正常人没关系，只要伪装就好，不用担心自己不是正常人，我和你一样的，就像你和我一样。你不用再感到孤单，我也再不会孤单，我们一起。我对Dexter的感情也是类似如此，就像他一直以来对Harrison黑暗一面的隐隐期待一样，我也一直希望他能继续心随本源继续杀戮，因为此时此刻我不论人性卑劣，我只是迫切地，孤注一掷得，想看到你和我一样，想看到你和我忍受着一样的痛苦，想让你走和我一样的路，想看到你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，这样，也许大概或许，我也会有。 而生活之讽刺是，他压抑十年破戒下刀之后重新活起来的眼神，鲜活到，在你看到他眼睛之前，你都没有意识到他之前是死的；是Debra和Dexter兄妹之间的两极对峙，从Debra第一集的平和安宠到最后一集的爆裂嘶吼，而Dexter从开始的惶恐不安到最后的愤怒不耐。除了本性，时间果然是治疗一切的良药。第五季当Dexter看到Rita惨死的时候他忏悔的话我至今记得清楚，他喃喃自语：如果你值得的是一个真正鲜活的人，而你最后得到的却是我，要怎么办呢？那种刻到骨子里的自我厌恶和绝望，我历历在目。十年过后，厌恶和绝望变成了孤独焦躁和一触即发的愤怒。如今他要靠Debra一身鲜血、从伤口里一遍遍挖子弹、把窗户敲碎来提醒自己，而我猜十年前Debra刚死的时候，大概她一个朦胧的身影就足以平息所有躁动。Debra从第一集强势、嘲讽的姿态，到后来逐渐变成了哀求、无奈。一个人的自我要靠多少个沉重的过去才能被压制住，又能被压制多久呢？失控一切的急转直下大概是从监狱开始。简陋至极却被轻易困住的牢笼，一场悲哀的困兽之斗。Debra的一句我爱你，用自己的深情点醒了他前女友兼警长的绝情，不利于他的证据越来越多，警方穷追不舍，故人Batista千里前来翻老底，变量太多，无法翻篇的可能性就像插在他胸口的刀，呼吸不能。而这次，父子杀戮新生就在眼前，这个他做梦都不敢想的未来，他等了十年，不，他等了一辈子的春梦，他等不及了。Enough.永远不要去提醒一个人春梦是真实存在、有可能发生的。当你从来没有幻想过自己会得到的东西就在眼前，在你没看到它的存在的可能性之前，你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原来这么想要它，这么想要，以至于再也无法想象没有它的人生，想到失去它的可能性的时候就已经被痛苦击倒。 “Had I not seen the sun, I could have borne the shade.”——Emily Dickinson终局带着别人的鲜血狼狈逃到约定之处，亲生儿子的怀疑却如裂缝般蔓延。 反复的质疑和指责。Your dark passenger is fucking driving.带着轻微不解和不耐，再次揭起儿子伤疤：你是不正常的，像我一样。我不正常不是因为我像你，而是因为你。痛。且没有时间去痛。九季来从未出现过的行为——放下尊严的乞求，和可笑到卑微的表决心：I can stop. I need you. 你去自首吧，你值得死刑。是了，更痛的在这里等着，被自己的骨肉宣读自己不配存在，没有比这更痛的了。 有的。Dexter说，fine，我自己走。转身的那一刻，后背都在颤抖。应该没有比这更痛的了吧。有的。身后架枪的声音。如果没有你，我妈妈和Debra都不会死。回忆闪现，痛到平静。对不起，you deserve better，你值得一个更好的人生，一个没有我的，更好的人生。 第五季抱着儿子跌落草坪的场景重现。对，这才是痛。之前那些痛苦皆为逢场作戏的即兴表演，这才是真正为人的痛，真正鲜活的人的痛。在两岁那年被链锯生生锯断的感知能力，在真正开口向另一个人类为自己的行为道歉时，他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与另一个人的联结。你的悲剧是因为我，而我已无法被拯救，事情也无法挽回。这个伤口只能大敞溃烂，一切已是死局。原来这就是为人之痛，新鲜的同时刻骨铭心。这个完整的做人体验，原来这么痛苦，痛苦到可以立刻死掉。 打开保险栓。This is the only way out.关键词：out. 父子二人的杀戮新生近在咫尺，看似美好未来，实为整个人生被困住，动弹不得。他没有爱，没有愧疚，除了杀戮的快感，人间一切皆是麻木。他内心布满空洞，唯一活下去的方式是pretend，而当他把这个“诀窍”告诉那个杀死强奸自己的罪犯的少年时（第一季），那个少年选择了去死。用监狱破旧的铁床皮反复刺向自己，遍眼望去皆是鲜血。这种人生，死亡像是合情又合理的结局。 令人心碎的最后一句内心独白：I’ve never really felt love, real love, until now.开枪前他的心中充满了爱，这种本能产生的、濒死的爱足够desperate，带着自我安慰的表演性质，但无论怎样，这是Dexter与这个传说中人人歌颂的东西的第一次见面，只可惜，见面即是终结。原来爱如此温暖，把自己的一切奉上，毫无保留却仍然不够，这种赤裸的痛苦是unbearable的，随爱一起降临的是他的忏悔。请杀了我，如果你想的话，就这样吧。 他已在十年前提前写好了他的结局。信中的最后一句话，请让我死，好让我儿子拥有我不曾有的鲜活的人生。没想到，这个死，是希腊神话里的弑父，是我手把手教你扣动扳机，是我倒下后还要称赞你打得好。讽刺的是，那把枪是他买给儿子度过未来人生的道具之一，目的是blend in，即pretend.人和人想要的，真的是太不一样了啊。 最后应声倒地的Dexter，望着没有回望过来的儿子，手指徒劳抓向Debra。命运成功地讽刺到最后一秒，这一幕与Dexter当年弑兄，要命的相似。都是darker side对dark side的致命吸引，都同被对方杀不该杀的人打断念头，都心碎地划下了那一刀/扣动了扳机。人和人想要的，又真的太一样了啊。我们看剧的人常常会忘记，剧中展示的只是他们漫长人生中的某一个阶段，所以无论结局如何，只要ta活着，那就有希望。而大概编剧觉得，只有Dexter死了，人间才有希望。 对这个结局，我不只是不满意，作为爱Dexter爱很久的剧迷来说，它甚至给我带来了痛苦。看掉结局的当夜我嚎啕大哭，我心中的dark passenger被挫骨扬灰，彻底死绝。但结局已经放出，事情已经发生，这不是完美的结局，但这是可能会发生的结局之一。毕竟，我们任何一个人的人生，都有可能一念之差走向不同结局，在一天之内颠覆整个人生，做匪夷所思的事情，踏上常人不能理解的道路。在另一个平行宇宙里，Dexter或许第一季就已经跟他哥哥走掉，或者第九季也和Harrison一起成功奔赴远方激情杀戮，但结局也未必美好。因为前面八季反复验证了，apprentice学徒制是一个美丽的幻影，你无法真正控制另一个人类的思维走向。就像养父Harry看到Dexter无师自通兴奋分尸时的震惊和失望一样，Dexter也在震惊和失望的无限循环之中杀掉了他手下的每一个学徒。所以不要做梦，无论怎么活，人类都有极大可能活成一坨屎，哪怕你现在不是屎，大概也在正在变屎的路上。这个理论，是不是消极又出色。所以，如果片方认了这结局，那就认。每一个印象深刻的美剧里都会有那么一个求而不得，这些求而不得带来的麻木与癫狂，串成了一个个灵动又让人心碎的角色。Dexter也是同样。永远无法求得同类，哪怕是已经继承了自己黑暗一面的儿子，最终临死前只能求得一个自我感动式的爱。在他给Hannah的信中说，那天我冲进暴风雨却大难不死，maybe that’s my fate. 而这，或许才是Dexter的终极命题——哪怕你deserve better，你还是得到了我。哪怕我deserve worse，我还是能侥幸在铁湖落脚，行尸度日十年。Dexter Code 101: Don’t get caught.标准的被动语态。作为一个天性属性明明是主动攻击的连环杀手，人生motto第一条却是被动模式。命运的讽刺，原来从第一个字就已写下。Born alone, bear alone, then die alone. 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。